无需国父的国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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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兴杰

如果李光耀还活着，他可能会对一年后他死后看到的各种英雄崇拜感到恼火。这句话是李光耀的女儿李玮玲写的。她对新加坡各种悼念李光耀的活动表示不满，并抗议新加坡报业集团压制她的言论自由，说她将不再为该报业集团写文章。李光耀去世了，但他的女儿试图避免他的父亲被抬上祭坛。也许这是伟大的爱。李玮玲不仅要面对一个没有父亲的世界，新加坡也要面对一个没有“国父”的世界。

李光耀是新加坡的开国领袖，李玮玲愿意接受这一身份。然而，发表在《海峡时报》上的“我们的父亲，我们的国家，我们的旗帜”的文章却让李玮玲感到畏缩，新加坡人对李光耀的爱也让李玮玲感到惊讶。然而，李玮玲拒绝将她的父亲提升为国父。对新加坡人来说，他们必须认真面对李光耀之后的生活。前总理吴作栋同意李玮玲的声明，但现任总理李显龙参加了追悼会，这被政要们认为是医治中国人民精神痛苦、团结社会和国家的一项重要活动。

除了李玮玲，还有谁能和敢说这样“不合时宜”的话？李光耀本人拒绝过多的赞美。汤姆·普雷蒂在与李光耀的长时间对话中发现了这一点，并得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。"盲目和过度的威望往往反映了一个平庸的政府."李光耀是一个不需要英雄崇拜的英雄，至少他按照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行事。虽然李玮玲是李光耀的女儿，但她可能与她父亲的思想没有联系。2009年，李玮玲写了一篇关于“心灵鸡汤”的文章，并在《海峡时报》上发表。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，想想生活应该优先考虑什么，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精神安慰。李玮玲认为是后者。不要盲目追求法拉利跑车和爱马仕手袋，因为这些“不能让我们真正快乐和满足。”它们就像灰尘，是一团迷雾，模糊了我们生活的真正意义，可以在瞬间被吹走。”

李光耀不太同意女儿的高评价:“如果你不追求物质进步，只谈论生活的精神和美学、艺术和文化，你就会失败，因为艺术和文化是生活水平的结果。”父女对物质进步有不同的看法。李光耀一生的目标是把新加坡建设成为一个富裕的国家，这是新加坡和李光耀的奇迹，也是他被誉为“新加坡之父”的原因。没有这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成就，李光耀怎么可能成为主要国家领导人的“精神导师”？

神经病学学院院长李玮玲是一位著名的医生，他看透了人类的“物质属性”，达到了精神层面。她的父亲是政治学大师，也是一位兼具狐狸和狮子性格的政治家。国家不仅是一个体系，也是一个图腾。没有人能否认新加坡确实深受李光耀的影响。新加坡已经从一个港口城市变成了一个城市国家。它的规模、人口(包括财富)可能不会发生根本变化，但人们的心态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变化。没有民族传统和崇拜的“圣殿”，我们怎么能在心理上自立呢？在独立的时候，李光耀流下了眼泪，更不用说普通人了。新加坡的退休和现任国会议员在国民议会大厅纪念李光耀。新加坡这座最古老的公共建筑正成为李光耀的政治象征。

李光耀最令人钦佩的一点是，他用一只手构建了新加坡现代国家的框架，融合了不同的民族，成为了二战结束以来一个有着杰出成就的新兴国家。然而，这个国家没有自己的基础和政治信仰。如果李光耀没有变成一个图腾和象征，人们可能会缺乏安全感。李光耀的光芒如此强烈，以至于掩盖了新加坡及其过去的历史。只有尘埃落定，人们才会愿意“拯救”历史，正视李光耀及其功过。对今天的新加坡来说，李光耀仍然在位，他的政党仍然掌权，他的儿子仍然领导着新加坡。这不仅是政治或政策的延续，也是一种精神传承。

然而，李玮玲的“冷静”可能是未来的方向，至少她代表了努力保护个人自由和独立思考，即使她是李光耀的近亲。换句话说，只有李玮玲能让李光耀从上帝变成人，尽管新加坡社会还没有做好准备。李玮玲可以面对没有父亲的家庭。新加坡人能接受一个没有国父的国家吗？

(作者是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的学者)